编者按：2018年3月17—24日，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服务政府间科学-政策平台（IPBES）第六届年会在哥伦比亚第二大城市麦德林召开。会议吸引逾750位专家出席，大规模探讨地球生态环境和物种灭亡趋势，并力求制定对策扭转趋势。会议在3月23日发布了美洲、非洲、亚太、欧洲与中亚这四大区域的生物多样性评估决策者摘要报告，于3月26日发布了有关全球土地退化与恢复情况的决策者摘要报告，正式报告将陆续发布。这些评估报告是由来自100多个国家的550多名志愿科学家，分析了约1万份科学出版物，耗费3年对全球生物多样性进行了科学性评估。本期整理了全球土地退化评估决策者报告以供读者参阅，其余4份区域生物多样性评估报告将在下一期进行整理介绍。
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服务政府间科学-政策平台（IPBES）是一个类似于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的独立的政府间机构，其目标是建立科学界和决策者之间的沟通平台，推动全球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服务的保护。2018年3月26日， IPBES发布《土地退化与恢复评估决策者摘要》报告，确定陆地生态系统面临的威胁，提供世界各地的证据以及一系列旨在减少环境、社会和经济风险以及土地退化影响的最佳解决方案，帮助决策者就如何遏制和扭转土地退化做出更加合理的选择。
1 全球土地退化的现状与影响
土地退化是一种普遍的系统现象，这一现象以多种形式发生在地球陆地的所有地区。减少土地退化和恢复退化土地是保护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服务以及确保人类福祉的紧急优先事项。目前地球表面不到1/4的区域没有受到人类活动的重大影响。到2050年，估计这一比例将下降到不足10%，这些区域主要集中在不适合人类使用或居住的沙漠、山区、苔原和极地地区。湿地退化特别严重，过去300年来全球有87%的湿地损失，自1900年以来全球有54%的湿地损失。
土地退化会给人类社会的各个方面造成深远影响，包括：
①威胁全球至少32亿人的生计。
②将地球推向第6次大规模物种灭绝。土地退化造成的栖息地丧失和栖息地适宜性下降，是造成生物多样性丧失的主要原因。
③造成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服务损失，2010年估计这一损失的经济成本超过全球年度总产值的10%。
④增加埃博拉病毒、猴痘病毒和马尔堡病毒等人类疾病的风险，其中一些疾病已经成为全球性健康风险。
⑤增加暴露于有害空气、水和土地污染的人数，特别是在发展中国家。
⑥通过影响心理平衡、注意力、灵感和治疗，最终威胁心理健康。
⑦增加风暴破坏、洪水和山体滑坡的风险，并带来高昂的社会经济和人力成本。
⑧土地退化对脆弱群体的负面影响最大。
2 土地退化的驱动因素
人们普遍没有将土地退化作为一个问题，这是采取相应行动的主要障碍。土地退化以及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服务的丧失是最普遍的系统性现象，对世界范围内的人类福祉产生深远的负面影响，包括加剧粮食和水的不安全和气候变化。因此，提高对驱动因素和土地退化后果的认识，对于从高层政策目标转向国家和地方层面的实施至关重要。报告总结土地退化的驱动因素包括：
（1）发达经济体的高消费生活方式，以及发展中和新兴经济体的消费增加，是推动全球土地退化的主要因素。土地退化的最终驱动因素是高昂的人均消费。消费的增加往往伴随着开放新的经济机会，降低消费者承担的陆地资源的成本，导致需求上升。如果没有适当的管理，这些因素可能会推动不可持续的农业扩张、自然资源和矿物开采和城市化。政策落实和可持续做法未能普遍执行，导致更大程度的土地退化。
（2）消费选择对全球土地退化的总体影响并不显而易见，因为距离可能使许多消费者和生产者分离。一个地区的土地退化往往是世界其他地区社会、政治、工业和经济变化的结果，其影响可能会持续数月或数年。从自然资源过度开采中受益的人，受土地退化的直接负面影响最小，因此采取行动最不积极。区域和地方土地使用，受到远程驱动因素的强烈影响，这会破坏地方和区域规模治理和干预措施的有效性。市场一体化意味着地方干预治理可以在其他地方产生积极和消极的反弹效应。
（3）土地退化是气候变化的主要因素之一，而气候变化可能加剧土地退化的影响，并降低一些遏制和扭转土地退化的备选方案的可行性。几乎所有的土地退化直接驱动因素的影响都会因气候变化而加剧。气候变化对土地退化的影响包括：极端天气事件和森林火灾风险增加，以及入侵物种、害虫和病原体分布的变化，导致退化土地的土壤侵蚀加速。
（4）农田和牧场的迅速扩张和不可持续的管理，是全球土地退化最直接的驱动因素。目前农田和牧场占地球陆地面积的1/3以上。集约化的土地管理系统大幅增加世界许多地区作物和牲畜的产量，但如果管理不当，可能导致土地退化严重，包括土壤侵蚀、肥力丧失、地下水和地表水过度开采、盐碱化和水生系统的富营养化。
3 退化土地恢复行动的机遇与障碍
土地退化会给人类社会的各个方面造成深远影响，因此，遏制和扭转土地退化对人类福祉至关重要。
（1）资金投入对于避免土地退化和退化土地的恢复具有经济意义，并且收益通常远远超过成本。不可持续的土地管理在短期内会有收益，长期内就带来损失，因此开始时就避免土地退化是最具成本效益的战略。来自亚洲和非洲的研究表明，土地退化不作为的成本至少是行动成本的3倍。平均而言，恢复的效益比成本高10倍。退化土地恢复的好处包括但不限于增加就业、增加商业开支、改善性别平等、增加当地教育投资和改善生计。
（2）及时采取行动遏制和扭转土地退化，可以增加粮食和水的安全，为适应和减缓气候变化作出重大贡献，并有助于避免冲突和移徙。考虑到2050年预计有40亿人将生活在干旱地区，这一点尤其重要。地球土地、气候和人类社会系统之间存在固有反馈，这意味着解决土地退化和恢复土地的努力具有倍增效益。土地修复或者减少和避免土地退化，可以增加全球森林、湿地、草地和农田的碳储存并降低温室气体排放。到2050年，预计土地退化和气候变化将使全球的作物产量平均下降10%，在某些地区平均下降50%。除其他因素外，土地生产力的下降会使社会，特别是干旱地区的社会极易受到社会经济不稳定的影响。到2050年，土地退化和气候变化可能迫使5~7亿人迁移。
（3）遏制和扭转土地退化对实现《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中的可持续发展目标至关重要。全球范围内非退化土地的面积逐渐缩小，而各种竞争性用途的土地需求持续增加。粮食、能源、水和生计安全，以及个人和社会的良好身心健康，都受到土地退化过程的负面影响。此外，土地退化导致生物多样性丧失，减少自然对人类的贡献，损害了文化认同。只有通过紧急、协调一致和有效的行动以避免和减少土地退化并促进恢复，可持续发展目标才可能全面实现。
（4）解决土地退化问题的体制、政策和治理响应，常常是被动和分散的，并且未能解决退化的根本原因。针对土地退化的国家、国际政策和治理响应，通常聚焦于减轻已经造成的损害，许多政策在本质上通常是分散的，针对特定经济行业的具体的、明显的退化驱动因素，没有考虑其他驱动因素。然而，土地退化很少是单一因素造成的结果，因此只能通过在机构、管理、社区和个人层面同时协调，使用各种政策手段和对策来解决。
4 退化土地恢复方案选择
在今后，实施已知的行之有效的行动来防治土地退化，从而改变全球数百万人的生活，将变得更加困难和代价更高。为了防止不可逆转的土地退化和加速实施恢复措施，需要采取紧急措施改变未来努力方向。
（1）国际上出台的许多多边环境协定，为避免和减少土地退化，促进恢复的行动范围和雄心，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平台。《联合国防治荒漠化公约》、《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生物多样性公约》、《湿地公约》、《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和其他协定都有遏制和扭转土地退化的规定。国家和地方各层面使用和实施这些既定机制时，需要做出更大承诺和有效合作，这对于创造一个土地退化零增长、保护生物多样性和改善人类福祉的世界至关重要。
（2）提供更多相关的、可信的和可获得的信息，以便决策者、土地管理者和商品购买者，改善土地的长期管理和自然资源利用的可持续性。有效的监测战略、验证系统和充足的基础数据，可以为如何加速遏制和扭转土地退化与保护生物多样性提供关键信息。考虑到全球供应链的复杂性，国际框架内需要更完善、更开放的交易商品信息，以支持决策、管理风险和指导投资，促进更可持续的商品生产系统和更可持续的生活方式，使整个供应链中的消费者更明智地选择商品。
（3）制定协调一致的政策议程，同时鼓励基于土地商品的更可持续的生产和消费实践。要实现可持续土地管理的政策改革，就需要确保更多政策的设计和实施在不同部门之间保持一致。通过密切协调，共享信息和知识，采用针对监管措施和激励措施的具体政策方法，以及支持整个供应链方法，加强遏制和扭转土地退化的能力建设，提高成功的可能性。
（4）消除促进土地退化的不正当奖励措施，设计能激励可持续土地管理实践的积极奖励措施。对可持续土地管理的积极鼓励包括加强监管，确保不可持续的土地使用和生产实践的环境、社会和经济成本在价格中得到反映。推出保护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服务、基于自愿或基于监管的激励机制，将有助于遏制和扭转土地退化。
（5）采取全景观办法，将农业、森林、能源、水和基础设施议程的发展结合起来。可持续土地管理没有一刀切的办法，取得成功需要从完整的方法体系中选择在不同的生物物理、社会、经济和政治环境中有效实施的办法。
（6）针对减少城市化环境影响的措施，不仅解决了与城市土地退化有关的问题，还可以显著提高生活质量，同时有助于减缓和适应气候变化。行之有效的方法包括城市规划、重栽本地物种、开发绿色基础设施、污染土壤和封闭土壤（如沥青下）的修复、污水处理和河道恢复。
5 未来研究建议
报告提出遏制和扭转土地退化的未来研究方向：
（1）土地退化对淡水和沿海生态系统、人类身心健康和精神福祉以及传染病流行和传播的影响；
（2）土地退化加剧气候变化以及土地恢复帮助气候变化减缓和适应的可能性；
（3）土地退化与恢复和遥相关地区的社会、经济和政治进程之间的联系；
（4）土地退化、贫困、气候变化以及冲突和非自愿移徙的风险之间的相互作用。
来源：中国科学院兰州文献情报中心《资源环境科学动态监测快报》2018-0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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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载自中科院资源环境科学信息中心
